本报记者邹大鹏
一首歌,一个岛,一座城。很多人初识哈尔滨,源于郑绪岚的那首《太阳岛上》。有人说,尔滨是“冬天里的一把火”,其实早在45年前,《哈尔滨的夏天》就已火遍中国。
太阳岛,在许多名家笔下都被雕琢过。瞿秋白、朱自清、萧红、艾青、杨朔等众多作家和诗人,都曾留下松花江和太阳岛的记忆。
太阳岛是一个让人凝神静思的好地方。作家刘白羽战争年代曾在哈尔滨工作生活,多年后他曾用拐杖指着太阳岛说:“那一年,周立波住在太阳岛,写他的《暴风骤雨》……”
太阳岛究竟有何魅力?为何《哈尔滨的夏天》的词作者王立平和演唱者郑绪岚未曾见过岛,却能描绘得如此之美?带着期冀远赴而来的人们因何会有些许怅然若失?……带着一个个追问,我们来到了太阳岛上。
小岛与太阳
哈尔滨,是一座名城,也是一座不容易说清名字由来的城市。作家阿成在《哈尔滨人》中这样解释:有的说是蒙古语“平地”的意思,有的说是“晒网场”的意思,也有的说哈尔滨是“阿勒锦”的谐音,是女真语“光荣”与“荣誉”的意思。
《哈尔滨市志》记载,哈尔滨市位于黑龙江省南部,地处松嫩平原的东南缘,松花江由西南向东北流过市区。自帝舜时始,经夏、商、周三代,哈尔滨地区为肃慎族故地。清同治三年(1864年),满文“哈尔滨”一词在黑龙江将军衙门档案中出现。
松花江水,浩浩汤汤。江中的太阳岛郁郁葱葱,名字由来却也是众说纷纭。曾在太阳岛生活90余年的杨荣森老人,生前曾创作《太阳岛史略》手稿,记录了三次名字变化:早期称为“太阳滩”,后又称“太阳照”,最后名为“太阳岛”。
《太阳岛——未知的百年故事》一书中记载,清朝中叶,太阳滩是由松花江多年泛滥淤积而成。滩上沙粒洁净且大,有白、黄两种,沙质透明,夏日沙面炙热如火,“日无人进,夜无蛙栖”,并且由于沙粒在阳光照射下闪动耀眼之光,因而被喻为“水上的太阳”。捕鱼季节,渔民们收网时将渔船靠拢在岸边,将此称为“太阳滩”。
“太阳照”为航行的中俄船员所称。清光绪末年,哈尔滨至扶余上行航线开通。上行第一个“照头”(航标)设立在太阳滩上,凌空而起、十分醒目。水手们时常泅渡或操舢板来此野浴,称之为“太阳滩照头”,后简称为“太阳照”。
“太阳岛”则是游人称之并传延至今。来此修建中东铁路的俄国人,在松花江北岸发现了这一理想的沙滩浴场,并建起了错落有致的别墅,称为“太阳岛”。有资料记载,这座岛第一次被正式标注上俄文名称是在1923年中东铁路管理局出版的《哈尔滨市全图》里,俄文名称的中文直译为“阳光明媚的岛屿”。1925年6月30日,《滨江时报》刊发《太阳岛中春色多》一文,可见当时已命名。
“太阳岛”名字由来还有诸多版本。一种流行的说法是,太阳岛附近盛产松花江“三花五罗”之一的鳊花鱼,当地满族人称其为“taiyaon”(音“太要恩”),谐音与“太阳”发音相近,久沿成俗,人们在后面加一个“岛”,便泛指这片岛屿了。当然,还有因“太阳公公”住在岛上而得名等传说,但颇难让人信服,想来只是一种美好寓意。
有文章考证,关于太阳岛区域最早的史料记载,可追溯到1683年,太阳岛一带曾在清康熙年间作为水师营地开发利用过。那时的太阳岛,是包括沙滩在内的一片原始荒原,由黑龙江呼兰副都统管辖。此处产贡珠、贡鱼,曾被清廷封禁200余年。
直到一条铁路的到来,让小岛变得喧嚣热闹。《哈尔滨铁路局志》记载,1896年,李鸿章与沙俄代表罗拔诺夫签订《中俄密约》,在“共同防日”名义下,俄国攫取了在我国东北境内修筑经营铁路的权利。俄方定名为“满洲铁路”,李鸿章坚持“必须名曰‘大清东省铁路’,若名为‘满洲铁路’,即须取消允给之应需地亩权”。因此,这条铁路被正式定名为“大清东省铁路”,又称“中国东省铁路”,也就是后世所熟知的“中东铁路”。哈尔滨人将铁路称为“铁道”,道里区和道外区也因在这条“铁道”的左(里)和右(外)而得名。
1898年6月,中东铁路工程局由海参崴(符拉迪沃斯托克)迁到哈尔滨。大量俄罗斯人涌入,灌木丛生的太阳岛成为他们的“世外桃源”,伴着江风、绿草和树荫来此野浴。据记载,当时的水上警察,曾以有伤风化为由进行取缔,但岛上林密处处可藏,且俄侨精通水性,终无可奈何,反而来此野浴之人更多,成为游泳避暑胜地。
1929年出版的《滨江尘嚣录》如此描述:“太阳岛位于松花江铁桥之西侧,隔江与道里相望,面积约四平方里。其上有饮料馆数十家,并无可录之风景。惟以位于江心,独得清凉之气……虽着尺许之浴衣……华人望见者,多垂头掩面而过。惟彼卧者,仍坦然如故,并作犬吠驴鸣之歌,毫不介意,怡然自得,此之所谓非我族类,其习各异之谓也。”由此可见,当年的太阳岛,曾以苍莽的原始风光和奔放的异域风情而著名。
歌声与远方
太阳岛第一次闯入国人心扉,不得不提起《哈尔滨的夏天》。1979年,中央电视台拍摄了这部电视风光艺术纪录片,片中《太阳岛上》《浪花里飞出欢乐的歌》等优美旋律迅速传遍神州。
江风徐来,榆柳轻拂,往日重现。在颇具年代质感的修复老画面中,松花江南岸江边,身着五颜六色泳衣的少女们信步而来,江北岸太阳岛畔,孩子们在水里追逐嬉戏……那些年,电视在中国家庭还没有普及,9吋和12吋的黑白电视已算奢侈,很多人都是在广播中先听到了《太阳岛上》。
“明媚的夏日里天空多么晴朗,美丽的太阳岛多么令人神往,带着垂钓的鱼竿带着露营的篷帐,我们来到了太阳岛上……小伙们背上六弦琴,姑娘们换好了游泳装,猎手们忘不了心爱的猎枪。幸福的热望在青年心头燃烧,甜蜜的喜悦挂在姑娘眉梢,带着真挚的爱情,带着美好的理想,我们来到了太阳岛上……”自由明快的音韵,让“尔滨”成为那个时代年轻人心驰神往的浪漫之都。
“《太阳岛上》这首歌是再真实不过的了,它反映的就是我们哈尔滨人的生活,哈尔滨所特有的那些文化氛围和生活情境的实在描述,太阳岛一进去那种开阔、自然、大气浑然的感觉。”词作者之一的邢籁曾如此说。
早年间的岛上,大树连着大树,丛林接着丛林,摇摇曳曳,一望无际。每当5月,丁香林的芬芳笼罩着整个岛屿,向江面飘散而去。往深里去,蔓延开来的是绿草覆盖的湿地,“塔头墩子”一个接着一个,没边没沿儿。捡起一块“土坷垃”扔过去,立刻会有一群野鸭子扑拉拉嘎嘎叫着惊飞起来……岛上有不少小河汊子,藏在树林、草丛之间,清清的,潺潺的,曲曲弯弯。坐着小船划过去,低头一望,大鱼小虾就在船边桨旁。
瞿秋白、朱自清、萧红、艾青、杨朔等众多作家和诗人,都曾留下关于松花江和太阳岛的记录。
瞿秋白在《饿乡纪程》中,对松花江畔的景色留恋难忘:“哈尔滨这个地方……初到的时候,总不免有种种奇异的感想……蔚蓝的天色,白云和堆锦一般拥着,冷悄悄江风,映着清澄的寒浪。松花江畔的景色,着实叫人留恋。”
朱自清则是在太阳岛痛痛快快地玩了一个下午:“岛上最好的玩意,自然是游泳,其次许就算划船……岸边穿着游泳衣的俄国妇人孩子共四五人,跳跳跑跑地硬挤到我们船边,有的浸在水里,有的爬在船上,一同照在那张相里。这种天真烂漫,倒也有些教人感着温暖的……我们过了一个愉快的下午。”
萧红于作品中感叹太阳岛上幸福的味道:“水声、浪声,郎华和陈成混合着江声在唱。远远近近的那一些女人的阳伞,这一些船,这一些幸福的船呀!满江是幸福的船,满江上是幸福了!人间,岸上,没有罪恶了罢!”
方未艾所撰《杨朔在太阳岛》一文,记录了1933年杨朔和他乘小船游岛的画面:“我们寄存了小船,登上了太阳岛……就跳进了太阳岛畔的大江游起泳来……那时太阳岛还很荒凉,在沿江一带有两个木排搭成的水上体育场,在岛的东边沿江一带是一些大大小小的简易房……只有这个江岛餐厅像鹤立鸡群一样是一座现代式的楼房。”
艾青晚年在病榻上提笔写道:“想念哈尔滨,哈尔滨是一个美丽的城市。”波光粼粼的松花江水,在他的心中幻化成一首快乐的歌,“或许这是一个梦想,或许这是一个希望,忽然有一个太阳,涌现在松花江上,在热切的盼望中,梦想和希望终于开花,在江心的一片地,果然充满了阳光……”
他在《留赠给松花江哈尔滨太阳岛永久的纪念》中感叹:“每当夏日来临,哈尔滨的男女老少,在江水里欢腾跳跃,获得了愉快的疲劳,然后躺在沙滩上,坦然领受上天的抚慰……太阳——无穷的能量,使年老的变得长寿,年轻的美丽健康,年幼的加速成长……”
创作《冰山上的来客》的编剧乌·白辛,1958年曾在哈尔滨从事专业创作。善泳的他曾为追逐灵感乘汽艇整夜溯流而上,也曾在松花江中踩水畅游,并最终在太阳岛上结束了年轻的生命。
太阳岛是一个让人凝神静思的好地方。作家刘白羽战争年代曾在哈尔滨工作生活,多年后他曾用拐杖指着太阳岛说:“那一年,周立波住在太阳岛,写他的《暴风骤雨》,我到前线去。行前,我去太阳岛看他,我很惊异,周立波一个湖南人,由于他深入到土改斗争中去,熟悉了东北老百姓的生活,他写东北,连语言都是东北的,很地道。”
正如作家阿成在《太阳岛:天籁的品格》一文中所说,“它总是矜持地与繁华的城市中心保持着一段距离,保持着一种天籁的品格、静思的个性、潇洒的风貌与超凡的神韵……”
面包与红肠
那些年,曾有游人说,太阳岛的美,来自歌声,止于歌声,可谓“闻名不如见面,见面不如闻名”。许多游人第一次踏上小岛,都不禁会问:“太阳岛究竟在哪儿?”既有地理上的不清,也有心理上的不甘,因为这并不是他们心中按图索骥的“太阳岛”。
“邢籁,亏了写这首歌的时候,我没先来过……”当《太阳岛上》的词作者之一王立平第一次踏足太阳岛时,归来的路上沉默良久,也向另外一名词作者邢籁“吐槽”。
演唱者郑绪岚也面临同样的困扰。当年,不知有多少人,从广播、电视、舞台上听到了这首歌,从祖国的四面八方,顺着歌声来寻找、体味太阳岛的美妙遐想。“这首歌比太阳岛本身要美丽多了!”“要是太阳岛真的像歌中所描述的那样令人神往该有多好呀!”来自歌迷的不解,让当时还没来到“太阳岛上”的她也很费解。
1979年,电视纪录片《哈尔滨的夏天》摄制组来到哈尔滨,邀请黑龙江省词作家邢籁和秀田创作歌词,于是就有了《到太阳岛去》这个作品。据王立平回忆,当年9月下旬的一个周末,一个老同学来访,让他放下手中工作,全心帮助《哈尔滨的夏天》改写插曲,因为当时音乐编辑跟导演有争执,一审未过后编辑走了,而节目又要在10月1日播出。
“救火”的王立平觉得原来的歌词和曲调都得改,于是将这支原名叫《到太阳岛去》的歌曲改成了《太阳岛上》,还把电视片中另一首《浪花里飞出一串歌》的歌名改成了《浪花里飞出欢乐的歌》。
没想到,一天时间仓促而成的“救火作品”,竟然成了经久不衰的经典之作。完成《太阳岛上》的词曲后,王立平骑了近一个小时的自行车,匆匆忙忙拜访素不相识的东方歌舞团独唱演员郑绪岚,邀请她来演唱《太阳岛上》。两天后,歌曲录制完成。
“有的朋友千里迢迢来到了太阳岛,结果有点失望。我第一次演唱这首歌的时候,也没去过太阳岛。”郑绪岚曾回忆,录音的时候还没有唱熟,匆忙地录了这首歌。
仔细品味歌词,我们可以发现,词作者对太阳岛自然景观的描写并未着墨几许,更多的是描绘一种追求自由的生活状态,尤其在那个特殊的年代,王立平“怀着希望面对明天”,开启了关于太阳岛的“小题大作”。正如我们今天听到的《成都》《漠河舞厅》等歌曲,歌词不见城市的全景风貌,景外之意却又深深地烙印在心中,想来是异曲同工。
松花江和太阳岛,与南方的秀丽婉约不同,尽显北方的苍莽与豪迈。这里没有富春江上“一折青山一扇屏,一湾碧水一条琴”的清绝,没有“无声诗与有声画,须在桐庐江上寻”的回味,也没有“奇山异水,天下独绝。水皆缥碧,千丈见底。游鱼细石,直视无碍”的灵动,更没有“一篙残腊雨,千古富春江”的怅然,这里有的是“东去大江水”和“混同天一色”的壮阔和旷达。
也许,只有哈尔滨本地人,才能深刻感悟这座岛的不同。远眺观画,身入景中,人本身就是一道风景,如同歌声中所唱的那样。迟子建在《烟火漫卷》中写道:“一座城市有一条江,等于拥有了一册大自然馈赠的日历。对于哈尔滨这样的都城来说,这日历就是一部四季宝典。每日清晨翻动它的,是风霜雨雪,以及依托这条江生息的人们。”
猎枪早已入库,但帐篷、鱼竿,尤其面包与红肠,却成为哈尔滨人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。受俄侨文化影响,这个城市对郊游有着天然的亲切感。当年,用白纱布做成的“网”,一兜一捞,几条活鱼、一堆儿江虾立刻出现在“网”里。上得岸来,舀些江水,加点咸盐一煮,合着大列巴、红肠、哈尔滨啤酒……虽然那时只有周日一天休息,却已是滋味无穷。
太阳岛,是每个哈尔滨人家中“最美的后花园”,也是精神的栖息地。这里有塞北原生态的自然风貌,也有自由自在天、地、人无限和谐的生活情境。只有享受“闲驻”的野趣,才能体会到这种生活的独到之美。
于是,“到江沿儿去”,来松花江南岸江畔,凭栏或席坐观赏壮观景色,远望余晖在太阳岛斜拉桥索上如同乐谱般的跃动;“到太阳岛去”,来松花江北岸太阳岛,在草坪上享受大列巴、红肠和啤酒的醇香自在,在六弦琴和笑语声中纵情歌唱……这一切,成了这座城市市民最神圣的享受和圣洁的精神洗礼,就像“撸串”和“锅包肉”一样作为城市基因流淌在市民血液里。
“第一次去太阳岛真记不起来了,反正从小就跟着家人去玩,跟着同学和老师去郊游。”由于去的次数太多,成为一种生活习惯,很多老哈尔滨人甚至记不起去太阳岛的“第一次”,因为好多人都是在襁褓中就已游岛。那时,还没有太阳岛公路大桥,需要乘坐票价几毛钱的轮渡,横跨松花江。
《说文解字》有言:“日,实也,太阳之精不亏。”“太阳岛”不仅是天赐之名,也是一个充满着美学与哲学意味的神奇箴言。与公元前小亚细亚半岛上流行的雅木布拉斯小说《太阳国》(赫利奥波利特)有同样的象征意味。因此,作家阿成感叹:“多少年来,太阳岛始终是哈尔滨人心灵的圣地,精神的憩园,想象与遐思的翅膀,诗歌与爱情的乌托邦。”
江水与乡望
据太阳岛上的老人回忆,最初的太阳岛并不是四面环水,而是三面。先后历经1932年、1957年、1991年和1998年等几次较大洪水,后经疏通实现四面环水。
当年的太阳岛,除了金色的沙滩,还有红色的记忆。《太阳岛——未知的百年故事》记载,1907年,哈尔滨中俄工人在太阳岛上举行了中国首次纪念“五一”国际劳动节活动。《奉天日报》8天之后曾刊登一条简短消息,称哈尔滨的俄国工人和中国工人“集三千余人”庆祝“五一”国际劳动节并举行罢工。赵一曼岛上擒特务、赵尚志滚冰离岛躲避日寇追捕……往事并不如烟,这里的一草一木都讲述着红色故事。
当然,这里还有日本特务、国民党特务在岛上米尼阿久尔餐厅的密谋和谍战,惊险程度不逊于《马迭尔宾馆的枪声》。这座形似轮船的“木头餐厅”,在20世纪90年代毁于一场大火,那些记忆碎片也随之隐入尘烟。
转瞬百余年,太阳岛日新月异。沿松花江公路桥一路向北,至太阳大道入口处,可见“哈尔滨新区欢迎您”巨型绿植雕塑。右转即见“太阳岛”拱门牌,前行千余米,卧一巨石,列于巨型拱门建筑前,名曰“太阳石”。此石2003年立于此,状如芒果,长7.5米,重达150吨,上书“太阳岛”三字,由赵朴初先生1984年为《哈尔滨日报》太阳岛文学副刊题写刊头所拓而成。
抚石而立,观老人苍劲之字,吟唱《太阳岛上》,成为景区打卡的“网红”节目。跨过拱门,踏过太阳桥,就进入了太阳岛公园内部。这座公园建于1958年,是新中国成立后太阳岛风景区内最早建设的公园。1980年,重新规划建设后,水阁云天是公园主景之一,与太阳山隔湖相望,居阁之上有“扶栏观鱼跃,仰首观云天”之妙,湖面巨型钢塑天鹅栩栩如生。远处,太阳瀑假石中,有三叠瀑布,“清泉飞珠帘”颇有清凉之感。
此后,又建设了栖凤台、坐龙广场、松鼠岛、笨熊乐园和冰雪艺术馆等景点。作为国家5A级旅游景区,太阳岛风景区亦如哈尔滨人大气豪迈的风格,夏季免费向世界各地的游客开放。
太阳岛风景名胜区,由太阳岛核心景区、太阳岛休闲服务片区、系列博物馆和老建筑群、自然景观保护区和外围保护地带等组成,总面积80多平方公里。游客聚集的太阳岛公园,只是其中一部分,沿公园3号门向南直行300米,就到了松花江北岸,这里有观光索道城堡和网红斜拉桥,附近是古木参天和成片的老建筑群,不少疗养院也坐落在此。
“目前岛上这侧现存的最老建筑建于1930年,是太阳岛上第五栋俄式小楼,位于游览街8号。”哈尔滨市太阳岛风景区资产经营有限公司工作人员单庆香,对岛上的老建筑如数家珍。
每一个老建筑里,可能都藏着不为人知的惊喜。平原街11号一座4层老建筑内,是一家免费对游客开放的中俄油画收藏馆。游人信步而入,才发现别有洞天,企业家韩建民在中俄贸易大潮中淘金,又将所得购买名贵油画,其中500多幅展陈于此。“这就是太阳岛和哈尔滨这座城的韵味,也是了解她们的一扇窗。”韩建民说。在门口的留言簿上,一位游客写道“留住美好画面,一刻也成永恒”。
炎炎夏日,走在古树成荫的小街,伫立静望眼前油漆斑驳的木制别墅,听堤岸旁激荡的江水鸣诉,岁月的弓弦仿佛又拉回到百年前。不远处,巨型的铜制钢琴雕塑三足鼎立,空中的《太阳岛上》余音绕梁,甜蜜的恋人在长椅上轻喃细语……这浪漫的岛,记录了数不清的美好爱情和岁月沉思。
有人走,有人留;有情来,有缘散。在这座哈尔滨的“城市会客厅”里,上映着人间百味和历史剪影。每个人的心里,都住着一个太阳岛,也沉浸着一段往事,有亲情、友情和爱情,有青春如歌和岁月如梭,有不远千里的奔赴和离别,有漂泊在外游子心中的江水和乡望。
身边的人,不懂得去珍惜;身边的美景,不懂得去尽享。只有离开了,才发现当初的美好,太阳岛也是那样,让每一个远行的“尔滨”人魂牵梦萦。
35年来前到太阳岛风景区管理处工作的毛丽萍,对这个岛充满了亲情,这里的一草一木留下了几代太阳岛人的汗水和憧憬。“太阳岛最早开启了中国的休闲游模式,人们对太阳岛的美好期冀,就是对美好生活的向往。”她说,初登岛,并没有歌中唱得那么艳丽而惊诧,这就像哈尔滨人,朴实无华、热情开朗,需要用时间慢慢感受。但只要你进入其中,就会情不自禁地被那种大自然的气息所吸引、陶醉和融化,快乐起来、真诚起来、身心和谐。
如今的太阳岛,已不再是单纯的金色,还有了阳光般的五颜六色。冬天,她是洁白的,这里的雪博会打造了一个雪国童话世界;秋天,她是斑斓的,如同一幅油画沁人心脾。夜晚,这里是多彩的,不仅有香喷喷、烟火气的夜市,还有可以整夜露营的帐篷营地,更有《遇见·哈尔滨》这样的沉浸式演出。
夜幕拉开,江心垂月,江畔照人。舞台依“水”而建,形式以“水”为秀,内容从“水”开始,演员们通过歌舞、杂技、水上表演等多种艺术表现形式,辅以水幕电影、火秀、打铁花、无人机表演等,在光影与音乐的交错中,展现出一个梦幻的“尔滨”,也将城市的历史文化根魂娓娓道来。
如今的太阳岛,正踏浪高歌。在哈尔滨市太阳岛风景区资产经营有限公司的努力下,这里正让“帐篷”回归,打造品质露营地,将天然的“清凉”资源转化成“火热”的度假产业;让“夜幕下的哈尔滨”在“夜幕下的太阳岛”绽放,依托文化资源和生态基底打造“夜经济”;以“唱响太阳岛上”为创意,将风景区核心景区打造成音乐主题公园,培育以爱情和婚庆为底色的“甜蜜经济”……太阳岛正将流量变成更多美丽的遇见和浪漫。
“太阳岛”品牌,自20世纪初就已闻名。从牛奶、香烟,到后来的啤酒、白酒、大酱、炒勺、洗衣机和摩托车,有些产品随着时间流逝淹没在日益丰富多彩的生活中,但这个品牌的魅力却历久弥香。
近两年,“太阳岛”品牌再次为大家所熟知,还缘于一场盛会。“南有博鳌,北有太阳岛”,中国精英企业家齐聚于此,参加中国企业家太阳岛年会,在这片中国最北改革开放新高地,打造培育新质生产力平台,绘就老工业基地全面振兴蓝图。
“幸福的生活靠劳动创造,幸福的花儿靠汗水浇,朋友们献出你智慧和力量,明天会更美好……”《太阳岛上》的歌词在新时代的“尔滨”更加贴切。
相逢太阳岛上,尽享最美时光。美丽的松花江,波连波向前方,川流不息流淌,夜夜进梦乡……远处,江桥上的高铁疾驰而过,宛如昨日时光,这一江碧水叠绣浩瀚,恰如歌声渐远,神韵却在中华回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