▲段玉平(左一)在给学生发放爱心物资。　　　受访者供图

　　本报记者段芝璞、张京品、张宸

　　尽管已经离开西藏一个多月,回到内地的段玉平还是会忍不住想起在阿里地区改则县的点点滴滴。

　　作为第八批援藏大军中的一员,段玉平在平均海拔超过4700米的改则县坚守三年,因地制宜发展小产业帮助群众增收脱贫,发动后方力量点对点助学改变藏族孩子命运,以身作则结对帮扶藏族群众,谱写了一曲动人的援藏赞歌。

　　“风吹石头跑,天上无飞鸟。氧气吃不饱,夏天穿棉袄。”这首在当地流传的顺口溜生动地说出了改则的恶劣气候:县里平均海拔超过4700米,年平均降雨量不足200毫米,每年七级以上大风天气超过200天,至今没有成活超过三年的树。

　　2016年7月,作为中国移动选派的援藏干部,段玉平到改则县任县委常委、副县长。刚到时,因为强烈的高原反应,段玉平整夜睡不着,脑袋疼得想撞墙,上楼时每爬一层都要停下来大口喘气歇几分钟。有人劝他,援藏同志把资金带来就行了,你可以多回内地招商引资,不用待在这儿遭罪。“援藏是上级安排的光荣任务,也是我们的责任。既然来了,我绝不当逃兵。”段玉平说。

　　稍稍适应了恶劣的气候,段玉平就开始走村入户了解情况。在调研中,他发现有些群众竟然舍不得吃青菜。“当地吃的蔬菜基本是从别的省份运过来的,菜价很高。”段玉平说,“尤其是冬天,县里只有土豆等根茎类蔬菜,有些基层干部根本吃不上叶子菜。”

　　在详细调研的基础上,段玉平争取上级支持,投入援藏资金建成9个蔬菜大棚,两个月后就种出了芹菜、西葫芦、西红柿等蔬菜。“干部群众都能吃上新鲜蔬菜,生活明显改善。”改则县干部曹枝清说,“蔬菜不仅比原来新鲜,价格也便宜不少。”

　　改则县是纯牧业县,地里不长青稞,过去群众吃的糌粑只能靠从外地运。段玉平牵头投入援藏资金在县里建成糌粑加工厂,将青稞运到县里后加工成糌粑售卖,使当地糌粑的售价从每斤5元降到了现在的每斤3.8元。“这既降低了群众的生活成本,又方便了群众生活。”改则镇扶贫专干仓巴次仁说,“糌粑加工厂还帮助十几名建档立卡贫困群众脱贫,大家都说段县长干事既有思路又有办法。”

　　段玉平不分管教育,却是当地教育界的“名人”。记者与他在改则县城一同走访调研时,刚好遇到县完全小学放学。一些来接学生的藏族家长看见段玉平,赶忙摘下帽子,弯腰抬起右手(藏族群众表示对人尊重的礼节)跟他打招呼。还有胆子较大的学生响亮地喊道:“段叔叔好!”“段县长是我们学校的恩人,全校25个班级的贫困学生都得到过他的帮助。”县完全小学校长次仁卓嘎说,“因为来学校次数多,大部分老师都认识他。”

　　在下乡过程中,段玉平发现牧区有些适龄孩子不愿意上学。为此,他联系内地爱心企业,在县中学、完全小学分别设立“杰瑞”“育蕾”励志奖学金,每年都对品学兼优的孩子进行奖励。遇到成绩不错但家里有困难的学生,段玉平就给他们买些教辅书籍和学习用具,勉励他们好好学习。了解到先遣乡小学有学生因贫困萌生退学念头后,段玉平号召中国移动南京分公司的青年团员,筹集资金一对一帮扶12个家庭特别贫困的孩子,帮助他们继续求学。

　　深感一个人能力有限,段玉平还将贫困学生情况发到微信朋友圈,号召“微友”们爱心帮扶。在他带动下,累计有内地10省区158名爱心人士结对帮扶贫困学生408人次,帮扶金额超过48万元。

　　每次捐赠,段玉平都把钱当面转交给学生,再拍照片在微信上传给朋友说明善款去向。出于对他的信任,一些爱心人士与孩子们建立了长期联系。“周妈妈(内地爱心人士)加了我微信,给我买衣服还给我生活费,每周都跟我视频聊天,叮嘱我好好学习。”县完全小学贫困学生尼玛旺姆说,“我跟周妈妈约定,要考到她所在的城市上大学。”

　　刚到改则时,段玉平的一些思路并不被认可。甚至有人嘲讽他是不顾高海拔地区实际情况,在为自己援藏“贴金”谋政绩。“既然来援藏,就要把内地先进的经验带到西藏。既然来了,再苦再难也要给群众做些实事。”段玉平说。

　　在县委、县政府支持下,段玉平牵头成立县旅游公司,集中收购麻米乡手工作坊里的藏香,注册商标后对外销售,销售额一年就有十万元；整合资金建成特色产品商店,将当地羊毛加工制成羊毛衫、围巾等商品,旅游旺季时一个月营业额就有三十多万元。“以前手工作坊的产品,没包装没品牌也没有销售渠道。”县旅发委副主任普珍说,“段县长手把手教我们管理企业、注册品牌和开发旅游产品,县里旅游产业这几年发展很快。”

　　进藏前,四十出头的段玉平已经是中国移动连云港分公司副总经理,工作体面生活优越。进藏后,有时吃饭都要靠自己做。一次,宿舍防水层被冻坏,冰雪融水漫过两三米宽的墙面流到房间,为避免水漫宿舍,他只能拿几条毛巾铺在瓷砖地板上,不停地吸水再拧干。有自驾游的朋友从县里路过,看到他宿舍的条件后,感慨道:“知道西藏条件艰苦,但没想到那么艰苦。”

　　条件艰苦不仅没让段玉平得过且过,反而让他产生了“在藏不易,更要抓紧时间干事”的紧迫感。除了上级交办的任务,他还利用一切机会主动为群众分忧解难。一次上街,段玉平看到身着校服的其美卓玛在捡垃圾,了解情况后主动与她家结成扶贫亲戚。在他的帮助下,过去自卑爱流泪的其美卓玛变得开朗自信。其美卓玛说:“段爸爸让我看到了希望和光明,我很感激他。”

　　因为敢拼敢干,段玉平受到改则干部群众的一致认可,他本人也荣获最美移动人、中央企业优秀共产党员、最美支边人物、全国脱贫攻坚贡献奖等一系列荣誉称号。

　　如今,回到内地的段玉平还在力所能及地为改则提供帮助:协调共青团南京移动公司委员会继续对口支援先遣乡小学,协调内地爱心人士继续结对资助贫困学生,个人继续结对帮扶其美卓玛直至大学毕业成家立业,个人每年帮助销售改则县土特产不少于两万元……

　　“虽然已经离开改则,离开西藏,但我的心永远和西藏人民在一起。”段玉平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