本报记者吴剑锋、吴淑斌、颜之宏

　　年关将至,厦门火车站人潮日渐拥挤,目送旅客回家的郭晶晶却越发踌躇。

　　“今年回不去,不知道怎么向家里交代。”拿起手机,郭晶晶有些犹豫。作为福州客运段厦门动车队的一名列车长,每年临近春节,相似的难题总会出现。1993年出生的她,即将迎来第7个“不回家”的春节。

　　于她而言,“回家”既是不得不面对的话题,却也是不得不开的一张空头支票。“一开始,家里会埋怨。我就跟他们说,今年找领导和同事换个班,请个假,争取回家一趟。”郭晶晶说,这套托词几乎年年说,但从未付诸行动。久而久之,家里对这个“承诺”也心知肚明,不再轻易过问。

　　“每年春运,想家的大有人在,但每个岗位都缺一不可。”对她来说,眼下最重要的,是收拾心情,用微笑服务好每一个踏上归途的旅客。在铁路工作7年,当了5年半的列车长,这段经历让郭晶晶有着超乎年龄的洒脱。

　　这与她刚工作时的状态截然不同,郭晶晶笑着说,那时的她不理解这份工作,常常觉得受委屈,简单的核验车票工作,旅客一句不耐烦的牢骚或者一个不愿配合的动作,都会让这个东北姑娘抱怨好一阵子。

　　对于大多数列车员来说,唯一可以消解委屈的,是来自工作的成就感。工作7年来,尽管每天面对形形色色的路人,从事着繁复琐碎的工作,她还是极力关注每一个可能生病甚至只是睡过站的旅客。在她看来,能够在旅客遇到困难时及时出现,是对自己工作最好的肯定,而这份肯定可以扫除一天的疲惫。

　　今年春节,她甚至希望能有更多的时间在列车上。她坦言,作为一个外地人,除夕夜如果不上车,可能自己一个人煮个泡面就算过年了。但在列车上,就会看到赶着新年钟声回去的旅客,以及一路拉着她唠家常的老人,“感觉也算过了一个热闹的年”。但热闹过后,失落往往也会随之而来,有一年除夕,一个阿姨看她们只是吃工作简餐,临下车时给她们分了点年货,还一边安慰,“好好在车上过个年,也挺好的”。郭晶晶说,这种来自陌生人的善意让她不由得想到等她回家过年的父母。

　　尽管想念,这些故事她从来没有告诉家人。每到除夕将至,她就会提前跟父母撒谎,最近比较忙,不方便接电话和聊视频。“不然他们老惦记着你吃了什么,是不是一个人过。”郭晶晶说,为了不让家人难过,索性等过了春节再联系。谈到这里,一向微笑示人的郭晶晶有些动情,她至今还记得几年前一次视频通话,爷爷奶奶在镜头前等她回家,“眼泪吧嗒吧嗒地掉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