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重生谈艺》自序:与文化结缘的艺术人生

新华每日电讯     2024年07月05日
《重生谈艺》自序:与文化结缘的艺术人生

( 2024-07-05 ) 稿件来源:新华每日电讯 人文漫笔
 
  吴重生

  对于艺术,各人的见解不尽相同。于我而言,出生在素有“中国诗画之乡”美誉的浙江浦江,从小受到这里乡风的陶冶,自然对诗和画多一些偏爱。这诗和画并非生活的奢侈品,而是人们对美好生活追求的一种心境反映。你眼中有诗,生活处处有诗意;你心中有画,生活时时都在画中。
  艺术就是生活,生活就是艺术。我谈艺术,其实谈的是生活,是人生。我很庆幸,冥冥当中,似乎有一只命运的巨手,在牵引着我往艺术的道路上走。从广义上来说,新闻出版工作也是艺术,报刊的版面语言,文章标题的字号大小,图书的封面设计、装帧风格,无一不跟艺术相关。我从事新闻出版工作30余年,从未停止过对于文学艺术和中国画艺术的探究。
  这部书呈现给读者的,是砚边随想,是生活杂思,是人生感悟。
  我长期从事报纸工作,对纸媒有一种与生俱来的情感。18岁那年,我工作的第一站是浦江县平安乡政府,那时候我几乎把所有的业余时间都用来写新闻报道,白天抽空就骑着自行车走村串巷采访,晚上无一例外地挑灯夜战,伏案写稿。我成了《金华日报》和《浙江日报》的积极通讯员,几乎每天都有新闻作品发表,产量比专职记者还高。
  乡政府邮递员骑着绿色邮政自行车,一进乡政府大院的门,便扯开喉咙喊:“吴重生,有你的稿费单!”那时候报纸发表文章开稿费很及时,而且都采取邮政汇款的方式。因为三天两头有稿费单,有时候甚至一天收到好几张稿费单以及几封装着样报的信,弄得跑乡政府这个片区的邮递员戏称成了我的“专职邮递员”。他后来调到县城,依然与我保持联系,我常常借进城之机去看他。因为送到一个县的报纸,都是在县城邮局分发,他带我直接进分报房找当天的《浙江日报》《农民日报》《中国青年报》《农村信息报》等,为的是让我先睹为快。
  “上面千条线,下面一根针。”说乡政府是“社会大学”,是十分贴切的。我有幸一出校门,就进了“社会大学”。在这个“社会大学”一待就是6年。20世纪80年代的农村,城镇化浪潮尚未来袭。农村生活虽然简朴,但人气旺,环境好。我的第一个正式职务是乡文化员,没想到从此就跟“文化”结了缘,倘若没文化,怎么当好这个“员”呢?于是就一边工作,一边参加高等教育自学考试,愣是把学历给提升了上去。我深知,学历不等于能力,文化文化,就是以文化之。离开了“文”,“化”将无所依。我制订了严格的阅读和写作计划,决心在“文”字上下功夫,做一个名副其实的“文化员”。
  时间过得很快,金华日报社招聘记者,我被录用了,于是结束了“文化员”的生涯,改行当了一名记者。说是改行,其实干的还是与文化相关的活。
  新闻工作归根结底是文化工作,承担着宣传和教化的职责。
  文化和艺术的关系是什么?从“文化员”到“艺术家”,是否有一条隐秘的通道?文化和艺术是水乳交融的,文化是艺术的根基,艺术是文化的产物。艺术所表现的内容和风格,往往能够对文化产生一定程度的影响。文化的传承是需要艺术的支持和表现的。艺术是文化的表现形式和推动力量,文化则是艺术的根基和高地。
  我们每个人都在生活之中。生活和艺术的关系是什么?生活即艺术。这个结论乃是由陶行知先生“生活即教育”这个著名的论断推演而来。
  生活即艺术是指把生活本身当作一种艺术来看待。生活中的一切事物都能够给我们艺术的享受。譬如说农民在割稻子时,可以感受成排金黄的稻浪之美;工人在厂区劳作,可以感受到棱角分明的机械之美。假如你是一名邮递员,那么在骑着单车穿过树影斑驳的人行道时,尽可欣赏日新月异的城市风光。因此,生活并不缺乏美,而是缺少发现美的眼睛。这普罗大众眼中的“美”,就是艺术。
  我从小生活在浙江浦江农村,插过秧,割过稻,放过牛,养过鸭,种过花,砍过柴。长大以后才发现,这些农事活动,是一种宝贵的精神财富。它既培养了我们这一代人吃苦耐劳的秉性,又培养了我们与生活无缝对接的最朴素的审美观。将这部书取名为《重生谈艺》,是因为在我的眼里,生活处处有艺术,人人皆需要用艺术素养来丰满自己的人生。
  《重生谈艺》谈的是我的生活观、艺术观和教育观。柴米油盐家长里短是生活,“风乎舞雩,咏而归”也是生活;3岁孩童的涂鸦是艺术,交响乐、芭蕾舞和歌剧也是艺术。互联网时代和数码时代的来临,给亲子关系和家庭教育带来了前所未有的改变,对于视艺术为“象牙塔”产物的人来说,我希望自己所谈的生活和艺术给他们带去泥土的芬芳。
 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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